寓言故事一则
有一个大户人家,从前家里很穷,不但穷得揭不开锅,甚至连锅都被人拿走了。
当时来拿锅的人告诉这家人,反正你也没米下锅,不如把锅交给我们来管理,以后你们家不用开伙了,都到我这来吃大锅饭。
不过每次想去吃饭的时候,从木桶里舀出来的饭不但数得清米,甚至还能照出他们面黄肌瘦的模样来。
后来,大家聚在一起商量,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儿,得想个办法,不然就得卖儿卖女吃人肉了。
好在村里出了个挺能干的人,想了个维持生计的办法,带领大家为了填饱肚子拼命干活。
这家人受够了饿肚子的滋味,干活特别卖命,脑子也好使,渐渐地口袋里钱多了起来,成了远近闻名的有钱人——虽然很多人在背后说他们是土鳖爆发户,但他们也不以为意,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反正老子有钱,爱说什么让你说去。
不过最近大户人家烦心的事儿也越来越多,既有历史遗留问题,又有各种刚冒出来的新问题。
大户人家家里有一帮无缘无故冒出来的自称是仆人的人,是要为主人们服务的——至少他们是这样对大户人家的老爷少爷们说的,当初来收缴大家锅的也是这些仆人。
这帮人从大户人家祖辈上就存在了,至于说好的要为主人家做牛做马服务什么的,倒从来没有出现过。
反而当大户人家开始阔气起来之后,仆人们越发的脾气怪异起来。
这些仆人们不但没怎么干活,反而从主人的钱包里拿钱为自己修了比主人家还漂亮的房子,买了比主人家还好的车子,平时吃的都是主人家过年才吃的美味,喝的是主人都买不到喝不起的限量好酒。
这些仆人甚至还建立了比主人还森严的管理体系,分成了三六九等,各种下等仆人为上等仆人瞻前马后,而即使是等级最低的仆人也从来不把主人放在眼里,主人要办事还得给仆人们送礼甚至下跪,更不用说为主人服务了。
越到后来,仆人们不但为仆人阶级建立了一套内部利益运作机制,还变本加厉地限制了主人的自由。比如不允许主人在村子里随意走动,主人的生意要被仆人们管理,主人可以从村东到村西去买东西但要长期逗留却必须经过仆人同意,小主人只能在自己附近上学要去西村好学堂必须给仆人和学堂缴费,甚至主人不能随意说仆人的坏话,否则要被仆人关进小黑屋……
据说为了与时俱进,仆人们也开始加强与其他村的交流和联系,听说其他有些村真的是主人说了算,只要仆人做得不好,就可以把仆人赶走。不过也有的村子是仆人作威作福,主人活得狗都不如。
奇怪的是,那些在自己村子里没有什么地位的仆人跟大户人家的仆人的关系也不怎么好,还时不时地吵嘴,大户人家仆人的小喽啰们天天叫嚣准备收拾他们。
那些没什么钱的穷村子的仆人们倒是经常拍大户人家仆人的马屁,拍得高兴了,他们就把主人的钱大把大把撒出去,至于自家主人看不起病上不起学什么的他们从不过问。
大户人家要面子,这些家丑一般不说,实在憋不住了也只是私底下发发牢骚。不过仆人们更要面子,派一帮小喽啰敲锣打鼓地在村子里转悠,谁敢乱说话就关谁小黑屋,主人们更不敢说话了。
最近,由几十个村子的仆人联合搞了一些相互吹牛逼的组织陆续到到大户人家村子里来开会,仆人们顿时觉得脸上有大大的光彩,把主人的钱成捆成捆往外花。没开一次会,没吹一次牛逼,仆人们都觉得这是老子的功绩啊,当主子的还不赶紧谢谢我。
天天各种张灯结彩,开着用主人的钱买的车到处转,不准主人在村子里乱走。为空气清新,关闭主人的作坊,甚至把开会客栈附近全部圈起来,不准主人随意出入……
不久之后的一天,几个仆人头子的后代在学堂念书,看到太史公曾描述过一下一段历史,面面相觑,不知所言:
帝以诸蕃酋长毕集洛阳,丁丑,于端门街盛陈百戏,戏场周围五千步,执丝竹者万八千人,声闻数十里,自昏达旦,灯火光烛天地;终月而罢,所费巨万。自是岁以为常。诸蕃请入丰都市交易,帝许之。先命整饰店肆,檐宇如一,盛设帷帐,珍货充积,人物华盛,卖菜者亦藉以龙须席。胡客或过酒食店,悉令邀廷就坐,醉饱而散,不取其直,绐之曰: “中国丰饶,酒食例不取直。”胡客皆惊叹。其黠者颇觉之,见以缯帛缠树,曰:“中国亦有贫者,衣不盖形,何如以此物与之,缠树何为?”市人惭不能答。